我家的故事持續紛鬧!成年人的青春期忽然來臨,眾人因各式理由紛紛離家出走,壽一無力處理只得與父親展開孤單的同居生活。同時壽三郎日漸衰退,連深入骨髓的能樂台詞也忘記,不得不將父親送入長照單位的掙扎與痛苦,令人想起龍應台的〈目送〉,壽三郎落寞又假裝冷漠,壽一轉過身後的眼淚,都讓人心疼感動,看得淚流不止。
作者:葉奶茶
收視:8.3%
劇 名:俺の家の話
電視台:東京放送 TBS
首 播:2021年1月22日
時 間:逢星期五晚10時
編 劇:宮藤官九郎
導 演:金子文紀、山室大輔、福田亮介
製作人:磯山晶、勝野逸未、佐藤敦司
音 樂:河野伸
主題歌:
演 員
觀山壽一 — 長瀨智也 主演
志田櫻 — 戶田惠梨香
觀山踊介 — 永山絢斗
長田舞 — 江口德子
Pretty原 — 井之脇海
優香 — 平岩紙
觀山壽限無 — 桐谷健太
觀山壽三郎 — 西田敏行
末廣涼一 — 荒川良良
堀コタツ — 三宅弘城
O・S・D — 秋山龍次
長田大州 — 道枝駿佑
上回示愛後,壽一(長瀨智也)與小櫻(戶田惠梨香)陷入兩人純純愛的世界中,看一個大男人情竇初開、要牽手前的猶豫還蠻可愛的!而每次浪漫的「山賊抱」,戶田的表情都超投入!一面為她高興一面又想笑。不過兩人的關係一個要與踊介(永山絢斗)交代,一個要跟壽三郎(西田敏行)解釋,實在還有太多未爆蛋了啊!
壽三郎交給壽一最新的劇目是〈隅田川〉,故事講述找尋失散多年兒子的母親,必須理解母親失去兒子的痛苦,才能夠完美演出;在壽限無(桐谷健太)指導過程中,感覺得出來壽一離正式演出還差得遠。
同時摔角的練習也表現得不如人意,正當觀眾開始思考情場得意的壽一到底怎麼了時,才知曉原來他腿部阿基里斯腱斷裂。畫面瞬間回溯先前眾人一直暗示他的腿部有異狀,結果他完全沒當一回事。這個劇情中看似毫無意義,實則在後段成為關鍵的日常對話,也是官九擅長營造的笑點。結果形成了有兩台輪椅在家裡跑的荒唐畫面。
平靜的日子逐漸瓦解。小舞(江口德子)發現丈夫外遇,這部分編劇還開了現代美肌相機與「照騙」的玩笑,O・S・D(秋山龍次)外遇的員工跟IG上的照片完全無關。重點其實是談判時,壽三郎企圖當和事佬的舉動直接激怒了小舞!畢竟父親完全是個好色之人,在家中身為除了母親的唯一女性,小舞將一切都看在眼裡,也為母親抱不平。
原以為壽三郎的好色只是笑點,透過這段劇情關照到女性的心境,筆者真的覺得宮九相當溫柔!筆者身為女性其實都未注意到小舞的內心,實在慚愧!
同時,也因為父親的外遇而有的「養子」壽限無,曾是小舞暗戀的對象;壽限無的真實身分也讓她過去的暗戀情懷與回憶徹底破滅,對此小舞更加不能原諒外遇的父親。於是她憤而離家出走。
離家出走的還有踊介。也是壽一太天然,把要傳給小櫻的曖昧訊息誤發給踊介(這件事情想起來也是蠻好笑),踊介發現了他與小櫻的感情後,一時無法接受也離家出走。
但離家出走的還不只這兩人。壽一腳受傷後,壽三郎目前沐浴都是靠壽限無幫忙。某一天壽三郎跟壽一說自己不想再讓壽限無幫忙洗澡,因為「沒辦法全身心託付」;可能因為不是從小長大的父子,壽限無的性格也比較內斂,再加上也許壽三郎多少對私生子有點內疚感吧!
結果講述的過程正好被壽限無聽到,完全可以想見他內心有多受傷。這一點也觸動到了壽限無的內心,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「第二順位」「冒牌者」:如果壽一在,能樂就是他在台上表演而不是自己了、如果壽一沒有受傷,幫父親洗澡的角色就不是自己了……可以想見私生子(養子)在家庭中自信心總是比人低了一截,遇到事情更容易陷入自卑情愫中。
於是房子內只剩下兩個坐輪椅的父子,百無聊賴只好開始繼續遺願清單,默默談到了後事的安排。這種感覺很奇妙,常說覺得如果可以不要拖累後人,能夠自己決定或者安排後事自然是最好,但真的要自己安排時,心情應該也是挺複雜的吧?
小櫻終於出現,也考到了居家看護的資格,許多天沒洗澡的壽三郎終於可以洗漱一番(看到這裡筆者不禁要想:所以壽一也都沒洗澡嗎?)。
不過重點是照護專員末廣涼一(荒川良良)看到觀山家的現況,提案現在正是時機將壽三郎送到老年公寓中:畢竟家裡的成員現階段確實不足以照護他,且壽三郎的症狀也日趨惡化,同時也能夠減輕居家看護精神上的負擔。
看得出壽一陷入掙扎。全員忽然青春期來臨上演離家出走,原以為是笑點的鋪陳,沒想到卻是為了老年公寓的可能性埋下伏筆。畢竟每個小孩都有自己的人生,不應該由一個人(壽一)去承擔長輩的照護,而且當那個「唯一」也坐輪椅失去照護能力的時候,很殘忍但不得不承認,生病的老年人會成為負累。這個道理壽一也明白,但要從明白到接受是一個歷程,要從接受再到行動又是再一番歷程。
壽一為壽三郎拍攝離世後的寄語。老爺子雖然開玩笑請小櫻入鏡,但言談間想到自己是迎接死亡又忍不住落淚,就這樣在玩笑與認真間錄完影片;壽三郎的玩笑中隱含的是他對離世的恐懼,也許這正是保護色吧!看了也莫名心疼。
錄影間正好秀生來練習能樂,前妻優香(平岩紙)也到來。分別是壽一前妻與現任未婚妻的兩人竟然聊了起來!感覺得出整體而言優香對壽一還是充滿崇拜之情,可值得留意的是她有提到壽一很為他人著想,但對於他人的愛卻無法接收,甚至「沒有自我」(畫面正好是壽一戴上能樂面具)。
雖然劇情前半段對這部分並沒有特別著墨,但回想起來,壽一不喜歡能樂卻願意為了父親將要離世而接下,為了家計又回頭繼續摔角工作,為了讓眾人不留遺憾而努力將家族關係連結;甚至是感情,感覺都有點像是為了回應小櫻而努力。
想起來,他真的很少有自己的模樣,儘管他在戲中非常搶眼,但感覺都是為了他人而東奔西跑。雖然方式有點笨拙,或許這就是他這個人讓故事中的人都無法討厭甚至喜歡的緣由吧!
但本集最大的危機還在後頭!壽三郎教秀生能樂,但卻忘記了從小練到大、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。也許這一刻眾人與壽三郎本身,才開始強烈感受到老年癡呆在他們身上的衝擊。看著壽三郎明明完全想不起來卻又不願放棄,不斷重複台詞企圖唱下去,實在讓人心疼。秀生也確實懂事,馬上出來緩頰。
也許是對自己的衰老感到無力後的惱羞成怒,壽三郎忽然對關心自己的壽一說自己不會讓他繼承,要讓秀生繼承。最初筆者也認為壽三郎何苦傷害兒子?但仔細想來,這也許正是壽三郎與壽一之間的父子語言吧!他不是否定兒子的能樂能力,而是說給兒子繼承那自己就離死亡太接近了,但給秀生繼承卻還要好久以後。也許含在情緒背後的話語是:「我一定還會活很久。」這樣想來又讓人心疼。
晚上壽三郎突然消失,正當觀眾推測是否下午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時,發現隅田川邊的壽三郎正看著壽一給他的影片。原來壽一在父親錄完寄語後自己也錄了一段,除了感激父親外,同時也坦言自己要娶小櫻,想必今夜壽三郎的心情很複雜吧!
但奇蹟的是,被小櫻找到的壽三郎,在隅田川畔邊想起了能樂〈隅田川〉的歌詞,並唱了起來。歌詞是這麼唱的:「兩手交握之時,那身影又漸漸遠去,只餘思念漸增」,不曉得是否在暗示小櫻與壽三郎兩手交握,而壽三郎只能逐漸看著孩子們遠去。也許從這一刻開始,壽三郎就做好了到老年公寓的準備。
一日兩人單獨吃飯,壽一忍不住對父親提起老年公寓的建議。兩人的互動很值得玩味,壽一說得刻意漫不經心,還找台階給他下,怕父親覺得被丟棄;驕傲的壽三郎,原先說:「你想我去的吧?」後續又說:「總比跟你兩個人待在家裡好。」看了這麼多集,逐漸能讀懂這對父子之間傲嬌的語言。
但進入老年公寓之時算是本集的最高潮。明明前段的感情這麼內斂、還有點嘻笑,明明以前也不與父親生活,但真的把父親送入老年公寓又是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。要面對長輩的衰老、面對自己的無能為力,面對只要把他們送入老年公寓,好像就逐漸承認親子間連結的那條線越來越模糊。
明明準備要道別了,但壽一忍不住又喊了父親,一來一往不願就這樣斷絕。壽一最終忍痛轉身,畫面回顧他與父親的各種回憶,配上長瀨智也噙在眼眶的淚水,真的讓人直接淚崩。親情永遠是最難割捨的課題。
筆者想起龍應台的〈目送〉:「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」光看這段話筆者就要鼻酸,壽一怕轉身就不捨的掙扎,壽三郎明明也不捨卻又故作輕鬆的表情,真的讓人心碎。這段離別,壽一的腳步很緩慢,或許他也希望時間可以放慢,好讓他沉澱這些年與父親的情感。
這段真的是看得筆者淚流不止。
不過畫面一轉又開始荒唐。調解秀生扶養權的視訊過程中,優香忽然準備臨盆,早川出差無法幫忙,於是壽一只好親自送優香去生產。差點目睹前妻生產到底是什麼情況?本集在這個超鬧事的劇情中落幕。
整體而言本集依然是感動滿滿,而且力道算是本劇至今之最!父子之間的默契與傲嬌太難言喻,但親與子之間的道別、分居(老年公寓)真的會讓人覺得心底跨越了某個崁還是家人,但明明是自己的家人卻又無能力照護;這還是《我家的故事》,但「家」的樣貌在本集逐漸模糊不清,分不清是淚水遮蔽了視線、還是內心已然碎解。
這一段,應該沒什麼人看了不感動吧?官九的劇本能力讓人動容,但長瀨智也與西田敏行的演技讓觀者更加投入。